接小甜甜第一根银针,续《很长的蛋》之风灵际会
冯巨虾领着阿夜往丽春院门口走去,忽然阿夜拽了拽冯巨虾的袖子,指着一旁。冯巨虾顺着阿夜的手指望去,见一女子身着孝衣跪在路边,身旁竖一面牌子,上面写着“卖身葬夫,求包养。另代看手相。”
阿夜道:冯大哥,她好可怜,我们帮帮她吧。
冯巨虾叹了口气道:“我生平最见不得这个。”说着,手伸进怀里,掏出一块手帕,擦了擦眼角道:“所以,我们还是不要看了。”
阿夜道:“冯大哥,你说她会看手相,我想让她给我看一看。”
冯巨虾道:“信这个,还不如信春哥。”
阿夜道:“春哥是谁?”
冯巨虾递给阿夜两文钱道:“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,你去看手相吧。快去快回,仙女姐姐等着咱们呢。”
阿夜走到女子跟前,眼睛痴痴的望着她,不知为何,面前这个女子,让他想起了身在扬州的娘。阿夜把两文钱丢进女子面前的铜碗里。铜钱碰到铜碗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女子抬头看了看阿夜道:“两文钱就想包养本姑娘,虽说眼下闹经济危机,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吧?”
阿夜道:“不是,大姐,你误会了,我是来请你帮我看看手相的。”
女子道:“哦,我都忘了还接这活儿了,伸手把,男左女右,伸左手。”
阿夜把左手神给女子,女子接过来端详半天,对他道:“你再把那只手拿来我看看。”
阿夜又把右手递给女子,女子瞄了一眼道:“这手相没法看了,掌纹都让泥糊上了,你去洗洗再来吧。”
阿夜往掌心啐了口吐沫,两只手使劲搓了起来。
女子见状道:“得得得,瞅你这埋汰劲儿,我这两天没吃饭都想吐了。算了,你把脚伸出来我看看吧。”
阿夜应命把鞋脱了下来,女子忽然面部抽紧,打了一个大喷嚏,带着哭腔道:“哥呀,我给你三文钱,你快走吧,我这就把牌子上看手相几个字擦了,这活我不接了行不?”
阿夜被女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,结结巴巴道:“不要退我钱了,你……你……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?”
女子道:“我叫瑶瑶,第一个瑶是瑶瑶的瑶,第二个瑶也是瑶瑶的瑶,两个瑶瑶的瑶加一起,就是本姑娘的名字——瑶瑶。”
阿夜回到冯巨虾身边,一脸怅然若失的神色,口中念叨着:“瑶瑶的瑶,瑶瑶……”
冯巨虾道:“谁是瑶瑶?”
阿夜道:“就是那个卖身的姑娘。”
冯巨虾道:“手相看的怎么样?”
阿夜道:“她收了我的钱,却没有帮我看手相。瑶瑶,瑶瑶的瑶……冯大哥,瑶字怎么写?”
冯巨虾拍了拍阿夜的肩膀道:“两文钱而已,不用这么记恨人家,就当是做慈善了。”
二
冯巨虾引着阿夜进了丽春院,眼前的环境让他合不拢嘴,富丽堂皇的装修,好似皇宫,摩肩擦踵的顾客,好像财主家发馒头,更妙不可言的是,这里的每个姑娘,都那么像他身在扬州的娘,情景交融,阿夜有种他娘站在皇宫里给大家发馒头的幻觉,于是情不自禁的脱口道:“娘,给我留个大个的馒头!”
这时一个姑娘走过来接话道:“这位官人想要多大个的馒头?E-CUP还是F-CUP?”
阿夜今天才知道,原来馒头的大小也有术语表示的,但他不懂这些专业术语,就伸手比划了下,道:“要这么大的。”
那姑娘似乎被阿夜的手势吓到了,张大眼睛道:“这位官人口味好重,本院的姑娘貌似没有能满足官人要求的,恐怕只有西域的姑娘能合官人的意。”
冯巨虾笑笑打断她道:“这位姑娘,可否引见下贵院的灵姐姐,在下有要事相谈。”
那姑娘打量了下冯巨虾道:“想见灵姐姐,可有预约?”
冯巨虾道:“没有。”
那姑娘摇头笑笑道:“便是当朝宰相想见我家灵姐姐,没有预约也是不成的。虽说官人的相貌非凡,正是我中意的类型,但我也是爱莫能助啊。”
冯巨虾皱了皱眉道:“想不到灵儿如今已经这么大牌了。既然如此,那只有得罪了。”
冯巨虾拾起桌上的一盏杯,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,拳头一攥,瓷杯当即被挤成碎片,冯巨虾手臂一挥,瓷片飞向一个正弹古琴的姑娘,当当当,琴弦应声挣断,抚琴女子大惊失色,慌乱起身喊道:“什么人?!”
冯巨虾道:“是我!”言罢,又飞去两块瓷片,擦着女子发髻划过,头发当即散落开来,女子失声尖叫。
此时,楼上忽然飞身下来一位姑娘,双脚轻点一面圆桌,又起身落地,竟不见桌上杯盏晃动。此女不是别人,正是方才当众教训那东南高手的无垠。
无垠喝道:“何人来我丽春院撒野?活够了是吧?”
冯巨虾道:“姑娘,这厢有礼了!”说着,冯巨虾又拾起一盏杯,直接扔向无垠,无垠拔剑一当,瓷杯撞得粉碎,杯中酒水溅了无垠一脸。
冯巨虾道:“好一个梨花带雨。”
无垠恼羞成怒,举剑刺来。冯巨虾不闪不避,镇定自若看着无垠。剑锋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距离,冯巨虾还是不躲,这一剑若刺下去,料得当场毙命。无垠不想杀人,见他实在不躲,急忙收力,一个侧身欲甩开剑锋,不想方才心中动怒发力太狠乱了方寸,脚下一个趔趄,身子结结实实栽进冯巨虾怀里,冯巨虾顺势抱住无垠,无垠再欲挣脱起身,发现手中的剑已被夺了去,搭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冯巨虾道:“小姑娘身手不错,就是心肠太软,梅花教主的名言没听过么:女人,要对男人狠一点。”
无垠道:“你想怎么样?灵儿姐姐就在楼上,若惊动她下来,你的后半辈子就只能挂在墙上了。”
冯巨虾道:“哈哈,我就是要她下来。我这还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:出来混,迟早是要还的。我是想,你方才是如何对待逍遥官人的,我现在就要如何对待你。”
无垠花容失色,以200分贝的狮子吼喊道:“灵儿姐救命啊!!!”
不知何时,灵儿已站在冯巨虾身后。
灵儿道:“何方高人驾临敝院?小孩子们不懂事冲撞了高人,我在这向高人赔不是了。”
冯巨虾听见灵儿说话,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。他放开了无垠,却没有转身去看灵儿,而是拿着无垠的剑耍了一套极漂亮的剑法。
灵儿颤声道:“是你!”
冯巨虾道:“没错,是我,十年不见,灵大仙别来无恙呀。”
三
被灵儿戳穿身份后,“冯巨虾”这个巨难听的名字,到这里终于可以结束它的历史使命了。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十年前叱咤武林,十年来绝迹人间,十年后重现江湖的风巨侠吻风。
关于风巨侠与清茗、与梅花教主、与梅花左使的往事,前面都已说过,而风巨侠与灵儿之间,却还有一段不能说却又不得不说的秘密。
十年前,为积极响应朝廷“解放思想、加快发展”的政策,由大宋曲艺家协会联合汴京丽春院共同发起一场名为“强国之音”的大型选秀活动,目的是为汴京丽春院挑选优质艺妓,刺激大宋娱乐行业的蓬勃发展。这场选秀活动由于获胜者奖励丰厚——可签约汴京丽春院,拿相当于当朝三品俸禄的工资,并享受卖艺不卖身的待遇——外加炒作成功,吸引了当时汴京几乎所有如花似玉、琴艺不凡的少女参加。经过海选和数轮淘汰赛,最终决赛擂台上只剩下两人,分别是人称六指琴魔的清茗和人称大仙的灵儿。决赛那天,主办方的打出的宣传语就是:仙魔PK。
清茗的古琴技艺,已练得炉火纯青、如入化境,六指琴魔这个称呼,就是赞扬其如野蜂乱舞的指法,仿佛比别人多了根手指,当时西域一家权威报纸刊载乐评,称清茗是大宋的肖邦。PK中,清茗率先出场演奏,发挥出色,场下茗粉的气势也一度压倒灵芝。轮到灵儿出场,在万众瞩目下,大仙灵儿居然使出了江湖中失传已久“仙人指”,一曲改编版《广陵散》奏毕,场上场下鸦雀无声,直到评委席上的梅花教主对脂粉过敏打了个喷嚏,众人方回过神来,继而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与尖叫。
PK结果可想而知,灵儿赢得全票,毫无争议的获得“艺魁”的头衔。九位评委中,就连一向以力挺清茗著称、甚至因此惹来不少非议的风巨侠,也忍痛把票投给了灵儿。
虽然清茗与灵儿最终都如愿签约丽春院,并加入大宋曲艺家协会,但一向自负琴艺天下无双的清茗却因决赛PK中败给灵儿而深受打击,终日郁郁寡欢、闷闷不乐。
吻风安慰她道:“当第一有什么好的?看似风光无限,实则是众矢之的,终日生活在重重束缚和压力之下,久而久之心里都会变态的。”
清茗道:“如果我学会了仙人指,我一定弹的比灵儿好。”
吻风道:“弹的比她好又如何?这世上不是只有弹琴一种获得快乐的方式,你还可以游山玩水,谈谈恋爱。其实无论你琴弹得如何,我都永远支持你。”
清茗道:“如果我学会了仙人指,我一定弹的比灵儿好。”
吻风道:“欲望,不在于你得到了多少,而在于你克制了多少。如果你一头扎进欲望死胡同的里不肯出来,你会活得很累很痛苦。”
清茗道:“如果我学会了仙人指,我一定弹的比灵儿好。”
吻风道:“好,我帮你去学仙人指。”
吻风找到灵儿,以传授祖传剑法为条件,欲换取灵儿的仙人指。
灵儿道:“我对巨侠有兴趣,但是对巨侠的武功没兴趣。”
吻风道:“难不成你想潜规则我?这太不和谐了吧?这么多小孩子看着呢,你还是矜持点吧。”
灵儿叹道:“也罢,我与你换了便是。”
十日后,吻风学成了仙人指,灵儿的剑法也入了门。
吻风道:“这几日与你修习仙人指,我获益匪浅,不但琴艺进步飞快,心中感悟也颇深,你这仙人指中,透着一股不争的气韵,怪不得你会笑到最后,真应了那句话:以其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”
灵儿道:“什么争不争的,不蒸包子还争口气呢,我若是不争,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了。”
吻风道:“人各有志了。经过这几日的潜心修习,一个一直萦绕我心头的模糊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,我意欲退出江湖。”
灵儿道:“通常我想退出一个论坛时,都会把身上的BB转给一个交好的人。风巨侠欲退出江湖,可有什么江湖遗产留给我?”
吻风笑笑,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箫,道:“此箫名为‘灵箫’,与紫木瑶琴并称为武林至尊,多少年来,武林中人为争夺它不惜抛头颅、洒热血、前赴后继、死而后已。可惜这把灵箫在我手上多年,我除了知道它吹出来的声音比别的箫难听之外,竟也没发现还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,我既已决心退出江湖,也懒得思索它号令天下的秘密了,它的名字与你有缘,今日我便将它赠送与你,你比我更通音律,也许能发觉其中的奥秘。”
灵儿接过灵箫,大为感动,将头上一支玉簪摘下双手奉于吻风道:“小女子受巨侠如此重礼,无以为报,只有将此贴身之物还曾于巨侠,巨侠日后有何难事,只须带着玉簪来找我,但教力之所及,无不从命,便是叫我以身相许,我也绝无二言。”
吻风学成了仙人指,兴冲冲的来找清茗,却被告知,清茗心灰意冷,无心再做艺妓,已被金狐山庄主人金狐赎了身,收房做了小妾。
四
灵儿将吻风与阿夜邀进一豪华包间内,设宴款待。
灵儿道:“真想不到此生还能再见到风巨侠,我前日梦见奥特曼打小怪兽,还特意请人解了一卦,那人说近日必有贵客来访,我说我丽春院天天贵客临门,你这话不是敷衍我,然后不但没给他卦钱,还让无垠当众脱了他的衣服,看来是我错了,我该补他卦钱,再让无垠当他面脱衣谢罪。不论如何,能再见到风巨侠,真让我心里痛快,我先敬风巨侠一杯。”
吻风举杯,与灵儿一饮而尽。
灵儿道:“这些年来,丽春院在我的管理下,业绩辉煌、蒸蒸日上,告诉风巨侠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,就是当朝圣上,也与我院中一个叫李师师的姑娘有染,时常微服来访。我能有今天的成绩,还全仰仗十年前巨侠传授我的那套剑法,当时巨侠不肯告诉我这套剑法的名字,我当手下姑娘们说这剑法名叫‘风灵剑法’,这名字不错吧?来,为了这‘风灵剑法’,我再敬巨侠一杯。”
吻风举杯,与灵儿一饮而尽。
灵儿道:“这十年来,我常常挂念巨侠,想巨侠如今身在何处,与何人在一起,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,想到动情之时,还情不自禁流下泪来。那日别人夸我入丽春院十年来,容貌几乎丝毫未变过,我一下想到了巨侠,这十年不见,巨侠相貌可是变老了?今日这一见,巨侠还和十年前一样英气迷人,岁月不但未将巨侠催老,反而更添魅力,为了我们的青春,我再敬巨侠一杯。”
吻风举杯,与灵儿一饮而尽。
这次灵儿刚要说话,吻风忙打断她道:“大仙,我这人喝不了急酒,咱慢慢来行不?”
灵儿道:“我先干了,你随意。”
灵儿又是一饮而尽,吻风急忙也跟了一杯,灵儿又要倒酒,被吻风一把拦住。
吻风道:“大仙,大仙,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相求的,咱别光顾着灌酒耽误了正事。”
几杯酒下肚,灵儿脸上容光焕发、春意阑珊。
灵儿推开吻风道:“巨侠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了,你我之间,还谈什么求不求的。”
吻风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,递与灵儿道:“灵儿可还记得这把玉簪?”
灵儿见到玉簪,表情愕然道:“想不到巨侠还留着它。”
吻风道:“当日你曾对我说过,日后我有何事相求,只须带着它来找你,即便是让你以身相许,你也绝无二言。是吧?”
灵儿听得吻风如此说,顿时神色局促,颤声道:“莫不是巨侠真叫我以身相许与你?”
吻风道:“非也,我是想拿它换回我送给你的灵箫。”
灵儿表情瞬间黯淡下来,沉默半晌,方语气生冷道:“不行,送给我了,便是我的东西,岂容你说要回就要回!”
吻风见灵儿如此决绝,叹了口气道:“我也知道这么做确实有失江湖道义。十年前我曾决意退出江湖,与心爱之人浪迹天涯,不问世事,谁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,真应了哪句话: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,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,人就是江湖,我往哪退?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,既然你不想还我,我也就不强求了。”
灵儿道:“你明白就好。灵箫我不会还你,这玉簪,你想要就留着,不想要就随便送给哪个姑娘吧。”
吻风道:“玉簪还是要给你,我还有另一事相求。”
灵儿冷笑道:“你还真是不打算空手而归啊。”
吻风道:“我听说本届武林大会主题曲是由你所作,而且还没选定歌手,我这有一位小兄弟,我觉得非常适合唱你的歌,可否由你向组委会引荐一下。”
在吻风与灵儿的你来我往之间,阿夜默不作声的已将一桌子菜打扫干净,此刻正半躺在椅子上喘粗气。
灵儿道:“可否让他试唱一下?”
吻风拍了拍阿夜道:“阿夜,把你那首《断肠夜》给这位姐姐唱来听听。”
阿夜挣扎着站起来,酝酿了一下情绪,然后唱起了那首支撑他后半生生命的《断肠夜》。
听阿夜唱完,灵儿沉默片刻,随即将桌上一壶酒一饮而尽,站起来对吻风道:“巨侠稍等,我这就去把灵箫取来给你。”
五
阿夜指着桌边的一盆水道:“冯大哥,这个汤味道和水差不多。”
吻风道:“这就是水,让你吃饭前洗手用的。”
阿夜道:“我可以用它洗手?”
吻风道:“当然可以,不过别把自己弄得太干净,那样就没男人味了。”
阿夜连忙把手伸进水盆里涮了涮,然后迈步就往外跑。
吻风道:“你去干嘛?”
阿夜道:“我去看手相了!”
